【laybaek24h|13:00】向你而行
不会写文的小辣鸡我混入太太们，蛋白日快乐！以后一定有更多更多人喜欢你们，让我对你们的喜欢成为最最最微不足道的锦上添花❤
又名
《您好您的老神仙快递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寄的啥？你哥！》
PS：年龄可能有出入，学术问题全bug，理论部分是瞎扯
一
“穿黑色t恤这位同学，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金钟大碰了下旁边被叫到的人。
那人一副不太确定是自己的表情缓缓站起来，想了想：“你学金融的时候，会感到幸福吗？”
台上的人愣了一瞬：“会。”
“那蛮好的。”被点到提问的那人点了点头，又随性地在众人目光中落了座。
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吵吵嚷嚷，到处都是人挨着人。边伯贤慢吞吞地站在屋檐下撑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面正站着几个避雨的女生，心情一点也没有被天气影响，站在昏沉沉的雨幕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热切聊着八卦。
"你上次看到那张学长了吗？"
"看到了，我还以为他那次只是来给我们做一次讲座，没想到他今天还会再来。听说他最近才从国外回来，以后准备长留国内了。前途一片光明，长得还这么帅，唉，人跟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我是何德何能在毕业前夕还能见到这么一个学长～而且你看到了吗，今天设计系的学长竟然也——"
"同学，抱歉，借过一下。"
女生们齐齐转头，边伯贤笑了一下，微微侧身穿过女生们让出的空隙走进雨幕。
他走的不算慢，却让人觉得格外悠闲。
女生们的圈子重新合拢，刚刚不知道是谁被打断的话又自己结结巴巴续上："我刚想说，今天设计系竟然也都来了，没想到在他们毕业之前我还能看到边伯贤……"
"他也太好看了吧……"
"伯贤！"金钟大一路"借过"，好不容易冲到了边伯贤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伞狠狠撞在一起，"哥~今天下这么大雨，让我蹭个车吧。"
边伯贤眼睁睁地看着伞沿上的雨全撞落在自己身上，立刻伸手把这人推开："多大人了还撒娇，不借，你哥今天坐公交。"
"又来了，"金钟大弯成一条缝的笑眼垮了一半，"我的富家大少爷，你可真是从小都这么平易近人，奥迪不开你去坐公交。"
他摇了摇伞，下意识抱怨："还偏偏挑了这么个鬼天气去支持公共交通事业。"
"勤俭节约，这种天开出来还要洗车。想坐车去找那边有车的。"边伯贤抬抬下巴，示意了下前面，那里果然站着个人。
金钟大隔着不甚清晰的雾气看了看："张艺兴？"
“说起来，他之前就来过我们学院了，但是我完全没想到今天你们设计系竟然也要来和我们经济学院一起听讲座，这又不是什么文学常识科普——而且他竟然偏偏挑到了你提问，这也太巧了吧。”
边伯贤也不解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两人正接近对面那人，金钟大皱了下眉头："我总感觉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认识？"边伯贤眯了眯眼睛。
"说什么呢？我从出生起二十几年，不都是跟你和珉锡哥三个人一起过的吗？我要是认识，你们肯定都认识。"
"那可说不定。我也总觉得，这人说不定在哪见过。"正走到近前，边伯贤笑着向那人示意了一下："学长好。"
金钟大跟着问了句好，慢悠悠地走了几步，蹭到车边看了一眼。
张艺兴抬伞看他们："啊，是你们，你们是要回家？"
金钟大问："学长是在这里等人吗？”
“没有，”张艺兴看向边伯贤，又开口，“雨这么大，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好啊。”边伯贤不假思索。
张艺兴屈起食指低头抬了下眼镜，转身拉开身后车门。
"那钟大你跟学长走吧，我去坐公交了。"
开车门的手一停，刚刚那人却已经消失在远处转角了。
「2015年3月12日
我……终于见到他了。」
二
"学长，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金钟大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我是说，在你来这之前，至少上次之前？"
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拍了拍，张艺兴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可能在梦里？"
边伯贤又做了那个噩梦。
他大概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别人的噩梦都是牛鬼蛇神，他的噩梦却总是开始于小时候住的别墅小花园里一个和煦的夏日。
在梦里，他养的柯基梦龙那时候还是个团子，眯着眼睛乖乖蹭着他的脚踝，一起在遮阳伞下躲太阳。花园里种着很多花，但他深吸一口气，就能第一个闻到木桌上草莓蛋糕甜甜的香气。
"我喜欢草莓！"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边伯贤充满仪式感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仿佛在宣告些什么。
"好，那以后我每天都准备草莓。"边伯贤一眨不眨地想要努力看清对面那个人，却又一次被这场梦境里的阳光闪的睁不开眼睛。
"我讨厌黄瓜！"
"那以后就再也不吃黄瓜了。"
"我喜欢你！"
"……"
"我讨厌分开！"
对面人弯着食指伸手不知所措地碰了碰额头，露出一个"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人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不要闹脾气啦，明天我还给你带草莓蛋糕。"
讨厌，好讨厌。
那个笑容好像梗住了呼吸，喘息逐渐困难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企图从噩梦中草莓的味道摆脱出来。
那个人，是谁呢？
"珉锡哥，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一个只有我认识，你和钟大都不认识的人？"
金珉锡拿起咖啡勺搅了搅，原本规则的乳白色的拉花四散开来，不再成型。
"呀边伯贤，又在说什么无厘头的话。"金珉锡哭笑不得，"如果真有，大概是平行时空吧。这个世界，你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边伯贤怔愣了一下。
平行时空吗……？
三
边伯贤跟着父亲和哥哥见了一圈叔伯，举着酒杯的胳膊都已经快在觥筹交错的热络交谈间失去了知觉。
酒会果然一如既往地无聊。
他扯了下表情，试图活动一下快僵住的笑容，抬眼正看见了不远处似乎同病相怜但明显更如鱼得水的金珉锡，心里不由感慨，这事可真是分人。
不过这也是他们这群世家后辈实在避无可避的事情。
张艺兴站在人群里远远就看到了边家小少爷在父兄身后悄悄叫住侍应生，搁下香槟杯，换了一杯果汁。他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抿起唇角笑了一下。
朋友转头：“怎么了？”
“没事，里面有点热，我出去走走。”
后院的秋千藤椅揽着清风，不轻不重地摇着。趁着别人不注意溜了出来的小少爷正侧支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张艺兴脚下顿了顿，绕过回廊的柱子走过去。
"好巧。"
边伯贤抬眼，有些讶异："学长，今天的酒会你也来了？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我也没想到能有资格收到请柬，就和朋友一起来了。”张艺兴友好地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随手找了本之前想看的书。"边伯贤摇了摇手里的书，自己又瞥了一眼封面，"讲设计的。"
"我听说，你是学设计的？"
"嗯，大学的时候没想好学什么，随便选了专业，虽然学的也还不错，可到了快毕业突然觉得设计倒是挺有趣的，就来a大学了设计。"
"不过，"他瞄了一眼张艺兴，"我那时可完全没想到学设计的还要和商科一起听讲座。"
张艺兴看起来貌似有些心虚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校长想让你们多了解一些吧。"
响亮一声合上书，边伯贤往后一仰："我那天问你时，你说金融会让你感到幸福。你是真心喜欢？"
"嗯。"张艺兴也倚在吊椅的一旁，格外自然地讲述起自己的事情，"我高中偶然听了一位教授的讲座，莫名对经济学产生了兴趣，后来就一路从国内读到了国外。今天跟我来的朋友就是在国外认识的。现在一起在国内做分析师，和金家的生意有点关系，所以才会收到请柬。"
"其实经济这些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啊，大概是手里既能掌握住自己的钱也能拿捏住别人的钱的感觉很好吧。"他调侃道。
"算了，我和经济学八字不合。还是多赚点钱吧，这样就不用担心了。"边伯贤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张艺兴倒是丝毫不意外："钱多了，就更需要管理了。"
"那到时候，我聘你来帮我。"边伯贤不假思索地说，"我就不必学这些了。"
张艺兴愣了愣，又笑开了："好啊，那边少爷记得给我开高薪。"
「2015年4月16日
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和校长要求的讲座……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四
展览馆里有许多来观展的人，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但都默契地没有高声喧哗。时常有人在哪件作品前驻足，几个人便小声讨论起来。
已经快到了关展的时间。张艺兴一路欣赏到长廊尽头，在最后的展览台前停下了脚步。
“学长？”身后出现一个人，语气略带惊喜，走近站定在他身边。“没想到你也来看毕设展。”
“嗯，我看这里写着边伯贤，这是你的？”
那是一个以奇异的环形姿势曲折立着的模型，环的两面或跳跃或密集，每个空隙都填满了表达设计师灵感的元素。很多看起来似乎不相容的事物协调地分布在环的两侧，仿佛蕴藏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嗯。你听说过的吧，莫比乌斯环。如果将一张平摊开的纸条变成莫比乌斯环，空间就会交叉。我以此为基础，融入了一些《清明上河图》所赋予的理念，在这个立体环的两侧平面上填充了众生万象。”
他凝在作品上的目光极其温柔：“不过那幅画讲的是画家所生存的市井生活，这个环却是我重新建立的世界了。一个简洁却瑰丽，伦理束缚又充斥荒诞的世界。“
边伯贤将自己每个精心设计的细节娓娓道来，林立的石塔，戴着面具交替站着的兔子和狐狸，香槟杯中的镰刀，破碎了一地却拼出字母的路牌——
张艺兴屏息听着，仿佛在一步一步触及边伯贤内心最柔软的世界。他目光下移，呼吸忽然一滞。
“那是什么？”
角落里有一只悬空的独角兽。它在莫比乌斯环所谓的正面上悬空飞翔，舒展的浅紫色翅膀上还隐约闪着银色的光。
边伯贤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啊，那个独角兽还是我花了好久才固定住的呢。你来看。”
挪到左侧这才看清楚独角兽所在的正下方。下方倒置的世界里，是一片丛林，穿梭间露出一只小狮子，它的身边也有一只独角兽。不过这只要小得多，小巧的翅膀像是背上的装饰，如果不仔细看它头上若隐若现的角，大概认为它只是一只小马也说不定。
“下面的世界里，独角兽注定无法飞翔。它们只能紧贴在地上慢慢行走，可狮子不必在意这种事情。独角兽和狮子是相依相偎的存在，可它如果不能飞翔，就永远长不出翅膀，长不出角。总有一天它会被狮子留下，困在这片丛林里。可上面的世界里，没有狮子和丛林，它可以飞到它所有想去的地方，做一只真正的独角兽。”
"那它失去狮子了吗？"
边伯贤伸出手指，沿着独角兽和狮子冲着的方向一路划过去。
"莫比乌斯环是交叠的。即使他们是在两个平面反方向走着，他们也总有一天会重新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
“屈就的天长地久是谎话。势均力敌才是情话。”
"学长？不一起走吗？"边伯贤站在不远处的门边唤他。
"来了。"张艺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独角兽的那双翅膀，心里仿佛有什么落了地。他很想畅快地笑一场，又盯着那个环看了一会，终于转头向门边那个人走去。
「2015年5月27日
边伯贤，这个莫比乌斯环很长，我已经一个人走了足够久了。现在，你看到你面前的独角兽了吗？」
五
梦龙捡回来一本日记。
它年纪已经很大了，平常不怎么喜欢动弹，可这本日记是从哪里捡来的，谁也不知道。
它叼到边伯贤手里的时候，不知怎么边伯贤好像知道了它的想法。
有那样一个人，深夜时在外面站了很久，听到有人来了，慌忙离开间把它落在了地上。
很莫名其妙。可他竟然完完全全地相信了那一瞬间闪现在脑海中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日记里的内容更令人匪夷所思吧。
他翻开第一页。“2000年——这字可真丑，歪歪扭扭的。”边伯贤小声嘟囔。"算了，一看就是小学生写的，不计较了。"
三个人围坐在小组讨论的桌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张艺兴忽然拎着袋子走了进来，搁在桌上。
"我请你们吃下午的茶点吧。"
边伯贤疑惑地扫了一眼金钟大和金珉锡，就看到金珉锡抬了一只手应声："我叫的，我们家最近和张艺兴有些合作，反正你们也都认识他，我就把他叫来了。"
正说着俩金就掏着袋子拿走了里面的三明治。
"学长，只有两份吗？"边伯贤抢过袋子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里面。
"啊，三明治里有酸黄瓜，因为你不喜欢吃，所以我给你买了这个。"
他从一旁的纸袋里掏出一盒小巧的草莓蛋糕，轻轻搁在边伯贤面前。
"你从哪里听说的？"边伯贤一脸讶异，"我最喜欢吃黄瓜了啊，反倒是草莓……"他把面前的草莓蛋糕往前推了推，表情有些抱歉，"所以三明治没有我的份了是吗……"
"没关系的，学长，我不吃也可以的！"
金钟大咬着三明治，看一眼旁边眼神真挚又略带失落的边伯贤，再看一眼对面明显措手不及，连笑容都变得歉疚起来的张艺兴。空气中弥漫的三明治香气似乎被凝固的氛围吓得停止了流动，他艰难地咽下正在咀嚼的食物，明智地把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抱歉，我没想到……"张艺兴仿佛刚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子。
边伯贤背过身去悄悄勾了下唇角，转身快步出了教室。
六
写日记的人看起来很念旧，日记本已经有些磨掉颜色了，里面却还零零散散记了很多年的东西。
「2000年10月4日
遇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狗。还有他可爱的小主人。
他给它起名叫“梦龙”。噗……以后我养的狗就叫麻婆豆……算了算了。
……
2001年10月4日
"人总是会分开的。"
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伯贤会这么生气，气呼呼地竟然连他最喜欢的草莓蛋糕都扔掉了。
是两个世界的人呢。在跟着梦龙第一次踏进这片别墅区时就了解这个事实了。
所以才不敢轻易承诺。毕竟我不属于他的世界。
可是如果我离开，他会哭鼻子吧。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边伯贤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脑海里浮现出时常困住他的那场夏日旧梦，刹那间有什么和什么猛然碰撞交叠在了一起。他抿了下嘴唇，继续看了下去。
「2005年10月7日
伯贤的家教说他不去唱歌真的很可惜，不过有他的家人做倚仗，大概所有人更想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也一样。
他能开心就够了。
伯贤的妈妈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伯贤说，那就让我转去他的贵族学校吧。
其实有句话我没能说出口，家里前几天来了一位叔叔，他说要带我去北京生活。
我还没去过北京，那里大概也会有很好的中学，也有很好的人，可那里不会有很好的边伯贤了。
我不离开，大概我们就可以一起走到最后了吧。
……
2013年5月6日
竟然就这样读着随手写的专业浑浑噩噩地毕业了。找了很久工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其实这么想来，我其实不知道我真正喜欢什么。
我仿佛是一脚踏空的烂柯人，只是看了一场无关我的对弈就险些以为自己也是局中人。从小到大无缘无故得到了很多伯贤家人的帮忙，和他上同样的学校，上同样的专业，形影不离，差点快忘了，其实我还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啊。
我没法按照边伯贤的路走下去，换句话说，我曾经站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分叉口，可是为了与想并肩的人一路同行，沿着写着边伯贤名字的路走了很久，才不甘心地发现这条路才会让我们渐行渐远。
天长地久是谎话。我没有骗他，却骗了我自己。
十二点快到了，魔法大概也要结束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留下吗？」
无数画面忽然如同海啸一般在边伯贤的脑海里崩塌轮转，那些回忆既陌生又熟悉，他却又确确实实清楚，那从来都应该是属于"边伯贤"的记忆。
心里咯噔一下，边伯贤又翻过一页。
「2000年10月4日
2000年……这怎么可能……神啊，你是在告诉我，要自己变成那个世界的人吗？
我真的……可以重来吗？」
七
在酸黄瓜和草莓蛋糕中间，张艺兴从来没想过边伯贤有一天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个答案。
就像他也从没想过当他努力地跨过山海走近，那个他熟悉的边伯贤或许也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骗子！你就是想要走！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他还记得那时候还不懂事的边伯贤这样哭着扔掉了他送的蛋糕，第二天又抱着梦龙，哭唧唧地来找他，抹着眼泪却还别扭地站在门边说什么也不进来，"艺兴哥，梦龙不知道怎么了，它好像很痛……"
明明也没有比自己小多少嘛，怎么总是让他心软地一塌糊涂。
要不是梦龙固执地甩着自己的小短腿，仿佛狗界马拉松一样走到了老城区大爷大妈们中间，张艺兴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踏进这个明明咫尺之隔，却天壤相别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片掩在参天大树里的别墅区。金钟大金珉锡边伯贤三个人的家加起来大概足够住张艺兴整栋楼的邻里邻居。
没有人知道梦龙是怎么跑出来的。就像没有人知道边伯贤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张艺兴。
他第一眼见到这个送梦龙回来的小哥哥就开心地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拖家带口搬到他家里去住。
张艺兴就这样认识了他们三个，甚至凭借边伯贤的独裁成为了这个小圈子的自己人。
后面的故事一点也不狗血。边伯贤的父母和哥哥都很平易近人，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把他赶出去，也没有表面友善背后嫌他上不得台面。这倒和张艺兴从小看大的电视剧大相径庭，他们乐得见边伯贤交到数不清的好朋友，也难怪会养出他这么毫无戒心的孩子了。
这件事直到长大了还被他拿来和边伯贤开玩笑："小时候，我还以为豪门都会很害怕别人接近自己是为了抢走家产呢。"
边伯贤匪夷所思看他："怎么抢，我就是我们家最重要的家产了。"
一旁俩金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边伯贤从小就是天之宠儿。这倒不是说他的家世。如果不是才21世纪初，张艺兴一定会怀疑边伯贤是尖端技术生产最无破绽的机器人。
他的钢琴家教总说如果不是他不想在钢琴上花费太多心力，他大概会成为一个钢琴家。声乐老师每次听到他唱歌都恨铁不成钢地想打他，问他为什么不去做歌手。从小到大，他就是学校里的焦点，随便和同学们组个队去参加乐队比赛都能轻轻松松拿回一个冠军。就连人际交往他都是最自然俏皮最懂得分寸的那个，每每站在人群之中，就是自动围拢的圆心。
至于说他如果有什么不擅长的，大概是毫无商业头脑吧。不过这种事情在他们家无关紧要，边伯贤的哥哥如是说。
不知道为什么，张艺兴有些挫败。倒不是嫉妒，只是忽然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都不存在了。
世界原来真的有云泥之分。
边伯贤想起来了什么。
在他看到这本日记之前，习惯了二十几年的那段记忆里，那天梦龙罕见地走丢了，被一个长得乖巧的小哥哥送了回来。那人具体的模样已经在回忆里成为了虚影，可那天的故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带着两个金一起邀请那个小哥哥来他们家做客，小哥哥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友善地拒绝了他。因为这事他还难过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人，可竟然还偏偏被拒绝了。
金钟大同情地软声安慰他："肯定是你太优秀让他自卑了不敢跟你交朋友！伯贤呐，别伤心了，要不让珉锡哥给你讲个笑话？"
边伯贤含着一眼的泪，差点被吓回去。
金珉锡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不过，我看他刚刚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伯贤哭着走远呢。"
八
金钟大激动地拍着边伯贤的肩膀："天，我那天忍不住去查了一下张艺兴，他怎么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可是H大学的金融MBA诶！做的那些项目各个都是顶尖——"
"他就是很厉害啊。"边伯贤微不可察地翘起了嘴角。
金钟大突然想起来什么，疑惑看他："看你也不讨厌他嘛，那你那天还骗他？他要是真拿出来夹着酸黄瓜的三明治，你总不会真的为了骗他吃下去吧？你现在的恶作剧都开始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线了？"
边伯贤笑的更灿烂了，低着头在那本日记上写了什么。
就算在这个世界重新找到他了又怎么样？
缺席了他二十几年的青春，真的还可以弥补吗？
连他的喜好都不清楚了……
张艺兴半蹲在敞开着的空箱子面前，心里空落落的。
日记也不见了……这回，是注定真的要失去他了吧。
所以，还是选错了吗？
"喂，骗子，你喜欢的不是我吗？一个酸黄瓜就把你击败了？"
他回头，门边正倚着一个人，戏谑看他，伸手递给他一个本子。
"不是不认识我吗？又骗我要分开，又骗我会永远在一起，这回终于轮到你被我骗了吧。"
"谁叫这回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谁了呢？"
噢，大概还有一只偷偷叼回来日记的小狗吧。
「2015年6月4日
嗯……这么看骗你的感觉还不错。不过以后，不准再骗我了。」
九
夜空下的花园里只有些微的星光，到处都朦朦胧胧，看起来黑漆漆的。
一个黑影正抱怨着："早说嘛，早知道你当初是因为小时候我说的话才不愿去北京……我小时候傻你也跟着我傻。"
另一个黑影只傻笑了两声，又听着抱怨的那人继续讲："也都怪你，谁叫你小时候非要跟我装老成，一点都不愿意哄我的，非要说什么人总有一天会分开。你当时要是跟我说，地球是圆的，就算你在世界另一头，每一步也都是向我走来的，我不就不会哭了么。"
"噗……"傻笑的那人这回忍不住笑出了声。
"诶呀别笑了，一会梦龙出来咬我们俩了，算了算了。总之还是谢谢你。"
最后这句话声音弱的有些听不清，转眼又被这人自己咋咋呼呼的声音盖了过去，"诶呦我的天这蚊子可真多！"
"……我刚刚就想说了，有草的地方大概蚊子都很多，我现在可能已经一身蚊子包了。"
"你能不能早说张艺兴！你是不是反应迟钝！！"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星星看见月色下有两个张牙舞爪的影子，闹着闹着就笑成了一团。
它仿佛又照进了2013年5月6日。还记得那天，有一个刚满21岁的边伯贤虔诚地闭着眼，在微弱的生日烛光下向天空小声许愿："喂，拜托了，让艺兴哥去过他真正想过的人生吧。"
真好，这次能重新笑的这么开心。
老神仙满意地摆弄着手里的莫比乌斯环，失手撞到了身旁的星星，一时手忙脚乱。
星光又闪了闪。
谢谢你，没让我的喜欢变成束缚你的枷锁。
也谢谢你，离开我，却是为了在更好的世界兜兜转转与我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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